阮文华似也不恼她这敷衍的态度,起身说:“你去!我去看看给你父亲熬的汤好了没。”
近日宋廉明待阮文华愈发冷淡。
阮文华却是越挫越勇,使尽浑身解数讨好他。
现在连亲自下厨熬汤这法子都用上了。
宋满看在眼里,有种感同身受的欷歔悲凉——
她们都期待在爱里被看见,宁为碾作泥矮作尘,可真如此了,却只会被践踏得更低。
宋满垂下眼睑,转身进屋。
拂面一阵清寒香。
宋满脑中某个神经猛地跳动,便要夺门而出。
身后,一只手伸出,搂住她的腰,锁进怀中。
宋满身子一僵,立时挣扎、推搡起来。
两人却似缝在一起,怎么都撕不开。
宋满恼了,“你放开我!”
宋隽言:“不放。”
陪了俞念,想起来陪她了。
宋满又气又痛,去掰他手指。
她一根根掰。
他一根根收拢,“我们之间有笔账要算。”
宋满只觉眼泪全都涌上了来,堵着喉咙。
“没什么好算!已经没意义了。”
嗓音清冷、平静。
那一句‘没意义了’。
让宋隽言心脏似被人拧了一把,遽痛无比。
“不算,算不清,我是不会放手的。你自己选。”
宋满挣不开,妥协,“那你要算什么,你说!”
她被他推到在床上,枕头顶上脑后的一霎,他倾轧下来。
宋满死死拿手撑着。
“沈知因,周知钰、俞念……算我欠你多少,你说,我还。”
那些被抛在脑后的委屈,随着一个一个的人名提及,跃然浮现。
宋满沉默好一会儿,撇过头,“不用。”
她又使了点劲去推他,“好了,账算完了,你放开我。”
他不放,腾出一只手掰正她的脸。
“想清楚再说,账算完了,就真的完了。”
宋满手指倏地攥紧,忍了许久,才压下眼眶的热意。
“我想清楚了。”
脸上力道一紧。
她不知道为什么心脏也跟着一紧,隐隐作痛。
“确定?”
四目相对。
黑暗里,男人那双眸是最浓墨重彩的一笔。
如同他这个人在她生命中的意义。
她无声凝视,眼泪再也控制不住,砸下。
“哭什么?”
他嗓音暗哑,手指摩挲在眼尾。
她拍开他的手,“不要你管。”
音色里带着被揭穿后的恼怒,更兼几分潮湿。
使得宋隽言骤然回想起温屿安的那些话。
心口生出满满涨涨的痛意、悔意,以及怜意。
他低下头,额头抵上她的,“满儿。”
深长的呼吸,仿佛在嗅闻她的气息。
“我们之间算完了……”
宋满一怔,眼泪比大脑更快反应,滔滔落下,喉咙亦是紧到发痛。
“我们之间早就完了,你还来跟我说这些,算这些作什么……”
说话间,男人气息游动,歇在她眼角,吮着那一方的温热。
语气虔诚的、郑重的。
更兼一种小心翼翼的恳求。
“算完了,我们重新开始。好不好?”
繁多的情绪瞬间涌上来,冲击她,击溃她。
宋满大脑一片空白,“你……”
宋隽言继续道:“我找周知钰来,不是为了她而是因为你,沈知因拿你和我的事情威胁,我需要周知钰堵住她的口。”
宋满眼睫一颤。
宋隽言嗓音嘶哑,“至于选择沈知因,选择俞念……你知道的,我不像宋廉明,有老爷子护着。联姻于我仕途而言是最好的办法,也是最稳妥的路。但我从没有想过要把你当做小/三。这段时间叫你受了委屈,吃了苦,是我不好,你原谅我。”
共处近二十年。
其实不用他说。
她也比他更懂他的难,与艰辛。
所以无论是沈知因或是俞念,她从未怪他选择他们。
她只是生气,他不尊重她。
让她作了小/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