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或许是白天上课睡得太多,入夜了睡不着,小青年眼眸被灯光映得很亮,看到教授进来,就微弯眼眶笑起来。
&esp;&esp;很甜的笑。
&esp;&esp;关路远只是看到念西澄笑,都觉得这天难消的压力,削减了一点。
&esp;&esp;难怪总有白领喜欢在家里养小宠物。
&esp;&esp;任谁心疲力竭回到家,能迎上小动物全身心依赖和期待的目光,都能被治愈。
&esp;&esp;“教授!”念西澄的声音还元气满满的。
&esp;&esp;“嗯。”关路远应了声,走过去。
&esp;&esp;恰见对方睡裙衣领后部掀起,关路远手指探过去,将那块抹平整。
&esp;&esp;掌根无意擦过小青年的后颈,激得念西澄耸了耸肩,弯着眼笑,不闹也不躲。
&esp;&esp;更像小动物了。
&esp;&esp;又乖又可爱的那种动物幼崽。
&esp;&esp;“教授,”念西澄仰着头说,“我今天都没看到我的盏。”
&esp;&esp;还在盏还在盏。
&esp;&esp;但这回,关教授不纠正了。
&esp;&esp;他顺着小人鱼的话说:“在洗碗机里,还没取出来。急用?”
&esp;&esp;念西澄摇头,“只是怕丢了。知道还在就好啦!”
&esp;&esp;小人鱼很在乎收到的每一份礼物。
&esp;&esp;之前的小黄鸭也是,现在的保温瓶也是。
&esp;&esp;哪怕因失忆认知被清空,小人鱼骨子里还是很重感情。
&esp;&esp;这样的人,对他多好,都让人觉得值。
&esp;&esp;关路远坐在床边,与念西澄郑重道:“有人来接你时,所有收到的礼物,你都可以带走。”
&esp;&esp;“有人来接我?”念西澄歪头,眼眸微亮,好奇追问,“是什么人呀?”
&esp;&esp;关路远心情复杂,只牵牵嘴角。
&esp;&esp;果然,有人来接,小人鱼很高兴。
&esp;&esp;“不知道。”关教授如实道,“对方没有露面。”
&esp;&esp;“啊?”念西澄本期待的表情空白一瞬,又问,“那被接走后,我会见到爸爸妈妈吗?”
&esp;&esp;“不知道。”
&esp;&esp;念西澄明亮的表情黯淡下去,继续问:“把礼物一起带走,是因为我走了,就不能回来了吗?”
&esp;&esp;“……不知道。”
&esp;&esp;一问三不知,却是关教授诚实的答案。
&esp;&esp;念西澄警觉起来,表情与最初的好奇期待截然相反。
&esp;&esp;甚至带了点对未知与陌生的恐惧。
&esp;&esp;思忖片刻,小人鱼试探问:
&esp;&esp;“我可以不被接走吗?”
&esp;&esp;“……”
&esp;&esp;“我想留在这里。”
&esp;&esp;留下的可能性,曾一闪念出现在关教授脑海,曾不断从常雨霖和石巍口中诉诸。
&esp;&esp;当这种可能性从当事人口中说出,一切就产生了变化。
&esp;&esp;就像拔河两端的拉力本微妙持平。
&esp;&esp;念西澄的态度,成了这场僵持的决胜力。
&esp;&esp;关路远敏锐察觉,内心那点复杂的情绪,顿时清晰起来。
&esp;&esp;“你不想回家吗?”关教授问。
&esp;&esp;“家?”念西澄反问,“去不知道有没有家人在的地方,为什么会被叫作‘回家’?”
&esp;&esp;“你认为怎样才叫‘回家’?”
&esp;&esp;“不知道。”念西澄回忆,“但至少电视里面的‘回家’,不是去一个会让人害怕的陌生地方。”
&esp;&esp;关路远一怔,补充强调:“去了不一定能见到家人,但不去,一定见不到家人。”
&esp;&esp;念西澄有样学样,“去了不一定会离开你们,但不去,一定不会离开你们。”
&esp;&esp;被顶嘴,关教授反倒轻笑,“我们比家人还重要吗?”
&esp;&esp;“我不知道。”小人鱼摇头。
&esp;&esp;“嗯?”
&esp;&esp;“因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