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他清楚地看见那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,但很短,蜻蜓点水一样,古井无波地掠过自己,平直地目视前方。
&esp;&esp;虞景偏偏被几近于无的一眼看得心脏怦然一跳,继而轰隆炸开,像一道海啸,将他全然淹没。
&esp;&esp;鼓起来的心脏发肿发胀,牵肠扯肚,挤压得胃痉挛起来,然后开始发痛。
&esp;&esp;虞景看着他们推开门,走进了面试场。
&esp;&esp;他后知后觉地觉得胃很胀痛,于是下意识伸出一只手捂住,手忙脚乱地,手机“啪”一声摔到地上。
&esp;&esp;虞景整个人靠坐在地上,好一会儿,才缓过劲来,咬着牙把手机拿了起来。
&esp;&esp;屏幕里的小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操纵着再一次摔下悬崖,爆炸声后只剩下触目惊心的“ga over ”。
&esp;&esp;虞景盯着屏幕,过了很久,才无不难过地叹了口气。
&esp;&esp;还是失败了啊。
&esp;&esp;3
&esp;&esp;十分钟过后,第三位面试者出来,虞景起身,将剩下一半的棒棒糖扔进垃圾桶,拧开门把手,走了进去。
&esp;&esp;一共五个面试官,刚才进来的男人此时正坐在正中间,面前的桌卡上写着“陈岁聿”三个字。
&esp;&esp;他并没有抬头看这个青涩的面试者一眼,只是散漫地靠着椅背,垂眸翻着资料。
&esp;&esp;虞景将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收回,朝面试官们弯腰鞠了下躬:
&esp;&esp;“大家好,我叫虞景。”
&esp;&esp;“虞景,坐吧,”一位双眼皮的男士朝他笑笑,露出两个小酒窝,他叫刘卓青,是策划部的经理,也是面试的主要负责人。
&esp;&esp;他亲切地望向虞景:“我之前在s上联系过你,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?”
&esp;&esp;虞景很轻地点了下头:
&esp;&esp;“记得。”
&esp;&esp;“照理来说你要是愿意,我们这边是免面试的,只是因为之前那个画师的问题,我们还要把一些东西说得更清楚些,”刘卓青始终笑着,“这个你能理解吧小虞?”
&esp;&esp;虞景察觉到自己的左手无名指在很轻地发抖,他将衣摆往下拢了拢,说:
&esp;&esp;“可以。”
&esp;&esp;“你是插画专业的对吗?”
&esp;&esp;“对。”
&esp;&esp;“可不可以给我们讲一下你平常的风格?”
&esp;&esp;……
&esp;&esp;半小时过后,问题告一段落,刘卓青神色轻松,看起来也对虞景挺满意,扭头问陈岁聿:
&esp;&esp;“陈总,你有没有什么要问的?”
&esp;&esp;陈岁聿终于将头抬了起来,掀起眼皮,看向了虞景。
&esp;&esp;这也是虞景进入到房间里,他第一次正眼看自己。
&esp;&esp;虞景目光一错不错地与陈岁聿对视,藏在衣袖里的手指甲下意识地用力,嵌进了掌心的皮肤里。
&esp;&esp;钝痛的麻木让虞景清醒,直到他指尖微动,感觉到刺痛窜进神经。
&esp;&esp;可能是流血了,粘稠的血液像湿润的雨水,虞景天马行空地猜测。
&esp;&esp;陈岁聿看着他,手肘撑在桌面,十指交叉,是个十分随意的姿势。
&esp;&esp;虞景很轻易地看见陈岁聿残缺的小拇指,第一个指节消失不见,看起来和其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不太相衬。
&esp;&esp;但陈岁聿似乎并没有觉得有什么,那根断指上甚至戴了枚素戒,银色在灯下微微闪耀,让人联想到冰冷的蛇,有种诡谲的美感。
&esp;&esp;是陈岁聿的声音让虞景回过神来,陈岁聿目光平直,语气平淡:
&esp;&esp;“你的简历上写到,你在19岁那年从w大休学,去了西雅图fk美院,是为什么?”
&esp;&esp;旁边的刘卓青听到他的问题,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,看了陈岁聿一眼。
&esp;&esp;可陈岁聿的神情和平日别无二致,轮廓凛冽,挺拔的鼻梁上收束着淡漠的目光,仿佛只是随口一问。
&esp;&esp;虞景少有地卡了一下壳。
&esp;&esp;再开口,他嗓音微微干涩,可能是刚才说了太多话,因为只是寥寥几语带过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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