与傅迟额头相抵,鼻尖相对,指腹轻轻摩挲她湿淋淋的脸庞,温声说:“小迟很厉害,学习好,长得漂亮,做饭很好吃,会打理花园,还会骑马,弹钢琴。”
鲜活且灵动的生命力。
在她眼中,傅迟总是在闪闪发光。
“可是,可是你受伤了,我没发现,我刚刚还跟你发脾气,对你那么粗鲁,我…对不起……你的腿还疼不疼?”
傅迟语气又湿又软,似雨后潮湿的泥土,水汪汪的蓝眸蒙上一层雾气,还在巴巴掉眼泪,伸手在她腰间摸了摸。
然而入手一片顺滑,她才想起来裴泠初此刻是空身的状态,又立马把手收回来,圈住她的脖子,埋到颈窝中,肆无忌惮地蹭眼泪,身体一抽一抽的,还没从急促的哭泣中缓过神。
“对不起,我不该凶你。”
“没关系,不凶。”
裴泠初拍拍她后背,轻声安抚。
“你不要觉得麻烦我,我很愿意,也很高兴能帮上你的忙,只要小初姐姐开口,我肯定不会拒绝。”
“我也希望,你可以多多……嗯,依靠我,就像我依靠你一样。”
裴泠初的思绪好似进入某种意识。耳边是傅迟软软说着可爱话,大脑却有意控制着不让这些话进入神经,又被反弹出去。
每当遇见问题,她的第一反应都是自己解决,不想麻烦别人,自己也能解决。
所以当傅迟在她耳边说,不麻烦,可以依靠她的时候,要说心底没触动,是假的。
但要说触动,她却不知该如何做。她没办法,她抗拒去依靠别人。
裴泠初眼底微闪,沉默不语,仅点点头。
怀里的人暖烘烘,小狗狗似的在怀里蹭,腿上的伤痛仿佛都好了不少。
就在她想,小迟今天晚上会不会想留下来和她一起睡,毕竟按照往常的经验,大哭一场后,她就有些娇气,想和她一起睡。
更何况,现在某人矫情地趴在她怀里不出来,嘴里哼哼唧唧的,可爱得紧。
然而,某人在她怀里趴够了,拎着一双红红的眼睛,不好意思地笑笑,说:“小初姐姐,已经很晚了,你快休息吧,我也要回房间了。”
“……”
裴泠初唇边的微笑没有一丝瑕疵,轻声说:“好,晚安,小迟。”
“姐姐晚安。”
傅迟离开时,有些遗憾地想:唉,算了,今天晚上不适合在一张床上睡,小初姐姐腿上有伤,她怕睡着后手脚不安分,弄疼她。
裴泠初在家休息了三天,等腿上的伤口完全结痂且开始愈合后,傅迟才肯放人去工作。
某室外拍摄点。
裴泠初两人刚到,一名身着黑色制服裙,头发绾成丸子头,颈项挂着工作牌,手拿杯壁印有绿底,白色长发线条小人咖啡杯的年轻姑娘连忙迎上来,额前洇着层薄汗,满脸歉意地说:“裴老师,辛苦您赶过来,理应是我们去接您的,但临时出了点状况,走不开人。”
说着把手里的咖啡递给她,并指着不远处搭好的遮阳篷,说道:“这是冰美式,您先坐着休息,于微老师马上就到。”
“ed,你快点过来看一下,这里的灯光还是有些问题。”
不远处有人喊,催她过去。
裴泠初接过纸杯,又从包里拿出一包纸巾递给她,轻声细语,笑着说:“没事,郑总监,你先去忙。”
郑总监点点头,接过后道谢,余光瞟见她身边穿牛仔衫的高挑身影,身体一愣,立马转头又从不远处的桌子上拿一杯咖啡回来:“傅助理,您喝拿铁可以吗,只有一杯美式,给裴老师了。”
声线轻微颤抖,其实她有点怕。
虽然近一年,她们和裴泠初在国内外合作的次数不少,最近听闻,她身边带了个助理,不仅长得高,还很高冷,那双蓝眼睛仿佛淬了冰,跟裴泠初完全不是一个个性。
外加上,裴泠初主动承认,这是她妹妹,那她们更不敢怠慢。
傅迟抬手接过,声音冷冷清清:“谢谢,拿铁就可以。”
没有想象中那般生人勿近,郑总监呼出口气,面上挂着标准礼貌的笑容:“我先去忙了,稍后会有人来通知拍摄进程。”
傅迟眼底淡淡的,等人走后,转头把她手里的冰美式换成保温杯,嗓音带上温度:“裴老师,你生理期快到了,不宜喝凉的,我喝。”
毕竟,这可是特意给裴老师准备的冰美式。
换咖啡的举动有些蛮不讲理,她瞥一眼裴泠初,后者拎着温柔的笑,满眼纵容宠溺。她抬抬鸭舌帽沿,压下口罩,杯沿凑到唇边,抿一小口。深褐色液体刚一入口,眉头立马皱起来,浑身细胞都炸起来,叫嚣着痛苦,从面部肌肉都能瞧出傅迟遭受冰美式迫害不轻。
是一点喝不下去。
舌尖在口腔里扫荡,把浓浓的苦涩压下去,看着裴泠初,眼神古怪,口吻嫌弃又震惊,嗔怪道:“这么苦,你是怎么喝下去的。”
“……”